2020-09-14 来源:合肥热线 浏览次数:5055
徽州民居以淡雅的黑白两色,静静地蛰伏于深山大谷、碧溪幽潭间,仿佛一幅幅水墨画,真实中虚空、写意间生动。远处望去,透过四季繁华、落英缤纷的景致,在一片薄雾、流云下,若船帆一般矗立,时有时无、忽隐忽现的,便是那高大而缥缈的马头墙。
徽派建筑,就地取材,大多以砖木结构为主。为防一家失火、殃及近邻,家与家之间,以厚墙隔断,故称“封火墙”。与他处敦实、低矮不同,徽州的封火墙,似乎可以从屋脊间生长,节节拔高,直至云端。因徽州群山起伏,犹如万马奔腾;达官巨贾,唯愿马到成功;加之徽州的风火墙,形似昂扬的马头,故被形象地称为“马头墙”。
马头墙通体为白,墙脊以黛瓦覆盖。一黑一白,一阴一阳,是日月的轮转,乃十二时辰的留迹。千年的风吹日晒,雪白的墙体,斑驳成浅灰色,一朵朵云纹从中飞升而出。至于春日细雨,油油地晕染在白墙上,犹如泼墨般肆意,诱发了张大千的灵感。夏日来时,一棵南瓜藤越过屋檐,蔓延在白墙上,黄色的花儿悬在黑色的墙脊下,微风中似乎就要跌落。墙角下的柿子树,秋叶翻飞,到了冬日,红色的果实挂在枯枝上,月下的投影,在白墙上,勾勒出瘦瘦的线条,曲曲折折,可怜极了。
徽州的深巷,锁着斜斜的天际,飞云总是不作片刻的停留,但每一条青石板道路的尽头,似乎总有一座高大的马头墙,横亘在眼前。
马头墙以蓝天为背景,层层叠叠,高低错落,昂首向天,多见二叠、三叠,至于深宅大院、后进绵延,竟有五叠之多,形成“五岳朝宗”之势。倘若将五叠的线条勾勒成音符,弹奏起来,似有“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”的韵律。水平的墙脊,直直地延伸到尽头,突然有飞檐翘起,形成“雀尾”、“坐吻”、“印斗”三种制式。高与低的错落、色彩与音韵的流转、水平与流线的变换,与天井中袅袅而生的炊烟,混合在一起,使得静态的马头墙,顿时活泼与灵动起来,生出内心道不明的欢喜。
山峰一般的马头墙,笔直向上,绝无一处突兀,只在高高的檐下,留有一个窄窄的窗口,仅供猫儿出入。夜深人静之时,偶尔有豆火溢出。着青衣的徽娘,独自坐在梳妆台前,目光游离出群山与星辰,遥想出外“讨生活”的夫君,奔波在哪一个码头?
马头墙、天井、深巷,成了徽州民居的符号。千百年来,这些符号以静穆的方式,概念着一个渐行渐远的中国乡村。使得每一个踏入徽州的人,仿佛找到了曾经遗落的家园。离别之时,总是徘徊在深巷的入口,黄昏中,一步三回头,黑白的马头墙渐渐隐去,模糊中却难以忘却。
(作者、摄影:陈发祥) |
相关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