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日一徽说”之三十六—— 猴坑人家夜沉沉

2020-12-14 来源:合肥热线 浏览次数:3987

农历己亥年正月初十,车从“二刀一枪”建筑风格的黄山市黄山区新明乡乡政府门前路过,已是晚八时。初春的雨夜更加沉沉,黑暗无边无际的袭来,使得往猴坑村的道路显得悠远而不知终点,雪亮的车灯照在前方,仿佛是灯光切开的隧道,一条道路逶迤在群山中,一个小时的车程,不曾见到一辆对面的来车,万家灯火的太平已见不到半点星火,雨夜的风声却是犀利。

车过麻川河大桥,我停了下来,只听见桥下浑厚的水流声,但却无法觅得半点河水的亮光——麻川河在沉沉黑夜中入眠了。桥下透凉的水汽浮起,同行的人说,这是去冬六百里山顶融化而来的雪水,一路而下,到了泾县境内,汇聚成李白笔下深千尺的桃花潭。夜九点,车子终于插入群山中一个狭小的盆地。当地人一般把这种四围高山直立,中间巴掌大的平地,形象地俗称为“坑”。

东家老黄捧着一盆炭火迎接着我们的到来,一壶太平猴魁刚刚沏好,正是开盖轻撮时,茶盖打开的那一霎拉,浓浓的兰花香弥漫着整个房间。东家不断地道歉说:这是去年的陈茶,只是家常招待客人的一般粗茶。然而,入口之时,觉得这是我四十多年来,品尝到最酽的一口。

清晨七点,太平湖水拍岸声中醒来。随着东家老黄登上四楼的观景台,四围在晨光中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面前:这是一个典型的徽派村落,二十户人家的村落镶嵌在山腰,左边太平湖弯弯的水道将人家挽起,右边是碧绿的茶山,山上的腊梅泛出点点星黄,柿子树的枯枝上仍然悬挂着一二个去岁的果实,村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。

我转过身子,指着村后高低错落的山峰,问着东家。东家说:村后山道六里,转过最矮的山,便是猴坑村;再高的山峰是凤凰尖,比凤凰尖更高的是狮子尖,而那掩藏在云雾中,巨大而遥远的山体便是“六百里”。抬头望去,翠竹如海的山脊,用绿色的线条,把一座座山峰勾勒出来,又悄悄地推入云雾里,时隐时现,缥缈高远。

渐渐地,太平湖上的云雾也升腾起来,弥漫了上山的小道。老黄的五十铃爬行在盘山公路上,宽不到三米的道路上,不时有昨夜崩下的碎石子,几分钟时间,前窗便涂满霜雾。老黄也不急,娴熟地开着车。突然,一棵折断的竹梢悬在路中间,老黄慢慢迎上去,让苍翠的竹叶如雨刮器一般从满是霜雾的前车玻璃上划过,顿时,车内一片霞光。

十分钟光景,车至猴坑村。猴坑村悬在山梁上,人家的房屋楔入青岩间。去年腊月的雪依然未化,一叵叵,拳头大小,凝固在茶树叶间。紫土上、烂石里,大柿茶树生机勃勃,叶厚而富有光泽,片片紫色,迎着初春的寒风翻动,仿佛可以弹出曼妙的音乐来。

村中无一人、门上无春联。老黄指着西南方的甘棠镇说,村里人都下山过年去了,再过二个月,清明前,他们都会陆续回来,在翠竹间采制今春的猴魁。村后有溪水,从更为高远的深山而来,沿着溪水,再徒步三四里,便是猴岗、颜家,可以寻到最初的猴魁茶发源地泼水氹。

离开的时候,车子从盘山道路上蜿蜒到岭头,猴坑村渐渐与坑底的太平湖水融为一体,只有层层茶山梯田沐浴在云雾中,高不可及。

作者、摄影:陈发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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